先寫答案:不能…..除非一個可能。
為什麼?
因為這裏有三個概念,依可能性排序是: 人民幣國際(可能性大)、去美元化(可能性中)、人民幣取代美元成最主要的交易貨幣(可能性小)。
首先,人民幣國際化是一個必然趨勢,更準確說,任何一種貨幣只要能在國際市場交易,它已是國際化,分別只在佔全球份額的多少。根據國際清算銀行(BIS)在去年10月的數字,美元佔88%的交易量,主導地位堅定不移,更可怕的是在過去十年中一直保持在這一水平;而歐元仍是第二大交易最活躍的貨幣,但其份額小幅下降至31%,日元和英鎊等其他主要貨幣分別保持了近17%和13%的份額,人民幣則漲幅最大,從4%升至7%,整體排名從第8升至第5。我們看到的是人民幣擠走的份額是屬於歐元、日元和英鎊的,即是人民幣上漲還不能使美元佔比下降。
其次,去美元化是否出現?如果單看上述的數字,迄今還沒有定論。有些國家如中國、俄羅斯或沙特,可能會減少美元的使用,但影響力不大,去美元化到底是個短期波動還是一個長期趨勢,目前尚無法結論。
我們再看歷史,美國GDP在1895已超過了英國,但要經歷兩場世界大戰,美元才可取代英鎊,為時50年。今天中國GDP只有美國的77%,樂觀估算到2030年才能登頂,再過50年就是2080年。在今天談去美元化,爲時是超早。在中國經濟、軍事、科技都超越美國後,美元霸權才會被慢慢取代,而絕不會是美元霸權先倒掉。
其三,人民幣要取代美元成最主要的交易貨幣,可能方法有三:
一是人民幣比美元好用。美元是今天最主要的儲備貨幣、投資貨幣、抵風險硬通貨貨幣,可人民幣在這三方面都沒有比美元優勝之處,而且中國是順差國,別國難以賺取人民幣,更遑論大規模儲蓄人民幣。
二是人民幣比美元更公平。其他國為什麼去美元?它們當然是想要一個更加公平的機制,不想讓一個大國控制全球貨幣,如果僅僅只是由人民幣或者歐元取代美元,但却沒有更公平的頂層設計,那麽世界各國有必要花那麽多力氣換個國家來欺負自己嗎?
更何況,過去四十年,美國雖通過美元息口潮漲潮退來向世界收稅,但是相比起這些稅,美元帶來的便利依然是實實在在的好處,依然讓世界各國有利可圖。這才是爲什麽美元問題多多但各國都依然儲備美元的原因。誰都不喜歡給美國交稅,可是美元資産穩定增值,美元在世界各國都能採購東西,不用它用什麽呢?
目前其他貨幣確實無法跟美元相提並論,因此實現去美元是需要一種世界幣,它可能以大宗商品作爲抵押,然後由世界性的銀行來發行。不過這個構思實現的可能性為零,世上並沒有一個能獨立於大國的組織。
三,就是文章開頭的「除非一個可能」:美國自殺!
這個可能在過去幾年,愈來愈見可能。美國金融制裁俄羅斯是一種戰略誤判,對俄羅斯的金融制裁不僅並沒有實現戰略目的,反而帶來了美元安全性焦慮。結果是把俄羅斯排除在美元結算之外,讓許多國家都感同身受,最明顯的就是中國和沙特阿拉伯等國,他們都要尋求替代方案。
不過,從另一個角度來說,假如美國能够妥善處理俄烏衝突,尤其是在金融層面上作出一些必要的妥協,那麽美元的信用反而會得到加强。
所以,人民幣能取代美元將是個緩慢、曲折得甚至看不到終點的過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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