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越族遺裔說
百越,即聚居我國東南和南部的原住民的統稱,實際上包含了諸個不同的民族,例如居於今日福建的「閩越」、居於今日廣東的「南越」等。他們都有不同的語言與文化,「百越」只是他們的籠統稱呼。
由於地理因素,古越族大多善於操持舟楫,這從西漢南越王博物館的銅提筒紋飾可見一斑───南越王趙眜墓出土的9件銅提筒,其中有一件刻上了戰船紋飾:4艘首尾相連的小船,船上載着戴上羽冠的船員5名,而船與船之間還有魚、龜等動物裝飾。
另外,有不少文獻也記錄了越人善操舟楫。《漢書‧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》:「臣聞越非有城郭邑里也,處谿谷之間,篁竹之中,習於水鬥,便於用舟,地深昧而多水險……」,說明了越人慣處於溪流河谷之間,也善用「用舟」;《吳越春秋‧勾踐伐吳外傳‧勾踐二十五年》:「越王喟然歎曰:『越性脆而愚,水行山處,以船為車,以楫為馬,往若飄然,去則難從,悅兵敢死,越之常也……』」,指出越人使用船楫猶於他族驅使車馬;《淮南子‧齊俗訓》:「胡人便於馬,越人便於舟」,也點明了越人用舟,無異胡人駕馬。
彼等文物、文獻都說明了越人與今稱之「疍家人」一樣,皆善操船楫,故有些學者推論疍民為古越族遺裔。《隋書‧卷八十二‧列傳第四十七》:「南蠻南蠻雜類,與華人錯居,曰蜒,曰狼,曰俚,曰獠,曰頠,俱無君長,隨山洞而居,古先所謂百越是也」,「蜒」,「疍」之同音字,明確指出疍民源自百越。後來,顧炎武、羅汝南、蔣炳釗等學者,皆認同此說。至於為什麼這群越族後裔會長居於海,清代《南海縣志》認為是因為秦始皇南平百越之時,殺越之西甌王,越人不想當「秦民」,所以都逃入江海之中,以「舟楫為宅」、「捕魚為業」。
越人船隻模型。(Wikimedia Commons)
盧循餘黨說
盧循,字于先,小字元龍,范陽涿縣(今河北涿州市)人,是東漢名儒盧植之後。東晉末年,孫恩發動「天師道」信眾起兵反晉,盧循隨之,史稱「孫恩盧循之亂」。元興元年(402年),孫恩兵敗自殺,其餘部數千人逐推舉盧循為首領,後接受朝廷招安。盧循雖然接受任命為永嘉太守,但不久復叛。其後,因朝廷勢大,盧循唯有攻下南海郡治所番禺作為根據地,並自稱「平南將軍」。義熙七年(411年),盧循遭劉裕所敗,勢孤力弱,遂與妻妾、兒女自殺。其餘黨遂遁入荒島,捕魚為業,成了今日之疍民。而這群「盧循餘黨」聚居於今日香港大嶼山和寶安縣南亭竹沒山一帶。
「盧循餘黨說」亦見於部分文獻之中,如唐代劉恂《嶺表錄異》(卷上)記載了一個叫做「盧亭」的族群:「盧亭者,盧循昔據廣州,既敗,餘黨奔入海島,野居,惟食蠔蠣,壘殼為牆壁」。又,南宋周去非《嶺外代答‧外國門下》曾記:「廣州有蜑一種,名日盧停,善水戰」,「停」為「亭」之同音字,而周去非在此明確指出「盧亭」就是「蜑」(疍民)的一種。
關於盧亭,有一個小插曲:傳說盧亭是出沒於今日大嶼山的半人半魚的生物。屈大均《廣東新語‧鱗語》記曰:「人魚之種族有盧亭者,新安大魚山與南亭竹沒老萬山多有之。其長如人,有牝牡,毛髮焦黃而短,眼睛亦黃,面黧黑,尾長寸許,見人則驚怖入水,往往隨波飄至,人以為怪,競逐之。有得其牝者,與之媱,不能言語,惟笑而已。久之,能著衣,食五穀。攜至大魚山,仍沒入水。蓋人魚之無害於人者。人魚長六七尺,體髮牝牡亦人,惟背有短鬣微紅,知其為魚。間出沙汭能媚人,舶行遇者,必作法禳厭」,「盧亭」跟今日想像中的「人魚」十分相似,估計是當時的人對長居於海上的疍民的一種幻想,繼而形成的一種傳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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